季玥微微昂首瞧我,沉沉眼眸思量片刻:「你瞧起来很是康健,不必这样咒自己。」
「事有轻重缓急,难得有药能愈小少爷心疾,自然以他为重。你如果真患了病,我会向陛下求个恩典,请太医院为你诊脉,再去寻药。」
果然。
她一向是以谢瑾为重。
我低笑一声,然后一巴掌掴在了她脸上。
「琴儿是我的人,你伤了她,我自要给她个公道。」
我下手并不重,只是我从未对她动过手。
面对错愕的季玥,我最后说:「至于你说的那些,都不必了,我的确很是康健。」
康健的不知能再活多久。
或是半载,或是一年。
但总之,我活不过我的二十岁。
「阿权。」季玥叫我的名字,可我没有回头。
回到将军府,我让琴儿去看大夫。
小屏为我端来今日的药。
她轻皱着眉,无不忧愁:「将军为何要这样……」
我喝了口药汁,明明是十分苦涩的味道,但如今我却尝不出什么味儿。
一个月前,我的味觉已经退去。
听到小屏的话,我轻哂道:「她只是不喜欢我而已。」
因为季玥喜欢的人是谢瑾。
京城人人都知道,谢家有双生子,但相貌不同。
略长一些的谢权从小被送往边塞,和家人不太亲厚,而幼子谢瑾天生体弱,父母爱甚。
他们不知,不仅是父母对谢瑾爱甚,连我的夫人也爱谢瑾。
半年前,我无意中进入过将军府的密室,里面什么都没有,只有一幅男子的画像挂在墙上。
画像里的男子是谢瑾。
看到那幅画像我终于明白,为什么和季玥成婚三年,她一直都与我相敬如宾,甚至是冷淡。
为什么我给她求的平安符,会在下人们清的杂物堆里。
为什么我和他喝合卺酒的那夜,我笑得欢喜,她的神情晦暗不明。
为什么她哪怕嫁与我之后,也总会以百般借口回自己的将军府留宿。
因为她心里有了人,那人是我的胞弟。
当我疯了一样把画像投入炭盆里时,季玥一把夺走画像,我的手不慎被炭火灼伤,她却丝毫不顾,只是小心翼翼地卷起画像。